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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骨旧期约 剑网三策藏 【序】

病骨旧期约


文/低头点地


【序】


说书人惊堂木拍下的时候,茶馆里吃茶的人也要散了。茶叶渣瓜子皮糕点屑很快就被店小二收拾干净了,桌子也抹过一遍。听故事的人耳朵里还回响着那句下回分解,揣测着故事的结局,拍衣振袖回家去。


李岳北的马蹄子落在余杭地界上,听见那过路人说这杭州城起初不过周三十六里九十步,如今倒是气派啦。这地方向来是养人的,有川泽沃衍,享海陆之饶,把人养得个个心思活络,商贾并辏。西湖旁的院子里落了一片叶,飘飘悠悠打在鎏金描字还挂了红牡丹的陶制缸子里。缸里养鱼,一尾尾的全是金的红的,还有头顶绣花球的,煞是好看。喂鱼的人任那叶子漂着,掰了小块糕点一点点地往鱼缸里扔着。庭院里的春桃都开了花,一枝枝低垂的花枝挂着露水。


“真是挑了好天气,这个时候,他都快到西湖边上了,”他看向旁边嗅着桃花的师妹,“旧友相见……我怎么能不请他喝杯茶呢,备茶吧。”


素衣婢女正要转身,又被问了一句:“请帖他可是收到了?我真是怕他又往七秀坊那边去了。”


“当是收到了。”很快素衣婢女出去了一趟又很快回来了,“将军正跟着往这边走呢。”


叶佑声点了点头,把手里剩得半块糕点丢进了鱼缸,溅了不少水花出来。金鱼争先恐后地啄食着糕点,糕点被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,最终全进了鱼肚子。

 

“也不怕撑着……那我便去会会他。”


“师兄还是放不下。”叶棠予把手里的桃枝别在耳上,粉色的桃花映得她面颊微红,却掩饰不下一身铿锵气质,袖上的黄色挂缎被她缠在腕上,缎末却垂着,她去逗金鱼时几乎要垂到水里。她像是什么时候都背着那把泰阿,就连在师兄的院子里聊天喝茶闲对一两句诗时也不放下。


“棠予,有些事情没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,我若能放下,这些年来也不必让自己那么痛苦。”


叶棠予笑道:“因着我还没遇到,便不说什么让师兄笑话了,只是师父说过,师兄太过执着,这些事若是不能了结,定睡不踏实。”


“非也,我也睡过几个好觉。”叶佑声顿了顿,“师妹是来同我道别的?”


“是……”叶棠予起身恭敬道:“今日棠予来与师兄辞别,出山庄游江湖经历练,定不望门规不辱没师门,师兄也当……尽快解开心结。棠予盼有朝一日江湖相逢,把酒换盏,畅聊江湖快事。”


残雪门下,如今还就在庄内的也就叶佑声叶棠予这两人,叶佑声是大师兄,长兄如父,多年来叶棠予承蒙师兄教导,受叶佑声多般照顾,今朝她辞别之日,适逢一个叶佑声等候许久的人归来,她只怕那个温和的师兄重蹈覆辙,伤痛加身。


叶佑声轻叹:“师妹都长大了,会心疼人了,该过去的都过去了。我也盼某日肩上担子卸下,心中包袱散了,出这山庄,与你相逢。看看我的好师妹,听你讲江湖这么大你都遇见了什么。”


若是能放下也好,只是心有不甘就这样让一切都过去,别人损我三分,就要做好拿出七分来抵的觉悟。他自嘲小人如是,君子不再,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?说来又是一段恩怨难分让人断肠的故事了。叶佑声摇头,他都记不清了。


哪里过得去,分明是过去不去。既然他来,就做一次了结吧。


李岳北跟着素衣高簪的婢女上了楼梯,这是栋二层小阁,地上铺着红褐色的毯子,深朱红的扶梯和雕花的小窗,楼梯盘折而上,壁上挂的都是快要褪色的做旧的画。碧色的青白的珠帘挂着,屏风上是下山的猛虎,青铜的烛台上刻着鼎纹,橙黄的灯火罩在白纱笼里。茶盘上散落着黑白子,一盏犹热的茶汤还飘着烟气,紫砂壶有着圆润的肚子,旁边是一只陶做的青蛙,瞪眼的金鱼,添了几分滑稽。


阁楼的主人坐在窗前,听见他来连头都没回,婢女轻敲了琉璃盏,轻道:“客人到了。”


叶佑声摆摆手让她退下了。


阁楼里太安静,让李岳北几乎不敢呼吸。


“站在那儿干吗?”


他沉了一会儿,拿诗句回他:“近乡情更怯,不敢问来人。”


换来那人爽朗一笑:“茶已凉好,请自便吧。”


“你想问我什么?”他没动茶,看着明黄的背影道。


“刚刚不是还不敢问?”叶佑声抬手推开窗,“李将军怎知叶某请将军来,就一定是要问些什么?若我说只是多年不见,思念旧友,只等你来一叙呢?”


“是这样倒好了,”他取下了灯罩,阁楼里亮了不少,“谁家与旧友相见,会连正面都不给一个……这么些年,你如果想过我,也是因为恨吧?”


那人听了这话才回过身,倚着窗:“倒是,我这不回身了吗?其实我不恨那些事了……恨你是没什么用的。”


李岳北端茶的手抖了一下,茶水洒在桌上,他低头看了一眼,很久后才应了一声,那声音好像很久没说话后突然发声一样。他叫了那人的名字:“佑声。”


桌子上有封信,还没封口,定是刚写好装进去等他来看的。不等叶佑声开口,他就抽出了那封信展开看了。


叶佑声笑了一声,“看过了?”


“不用说了。”


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岳北一眼,叶佑声道:“可惜了今天这杯茶,将军并不领情啊。”


“我答应你。”李岳北端起茶杯,喝尽了那杯快凉掉的茶,将茶具归位,告了辞,走下阁楼。“我应你,三分是旧情,七分是我愿。”


“好啊,好。”叶佑声摊开手,掌中两颗文玩核桃破残缺,本该相互摩擦的地方生生被挤碎。他把核桃向窗外一抛,拿帕子擦了手,给自己倒了盏茶。


热茶烫舌。


两颗核桃就落在身后,李岳北听闻动静回头去看,见核桃在地上打滚,一路滚来,最后停到他脚边。应该是把玩过一两年的核桃了,棕褐色,棱角都磨平了,纹理还深。阁楼上窗户里看不到人影,李岳北弯腰把它们捡了起来,吹去上面的尘土,放进了口袋。


竟有一日,他与叶佑声生疏至如此地步,相互利用相互算计,全在客套的表象里佯装无害,向对方递着刀子,还说什么故人旧友云云,也太可笑。


李岳北也是料想过这一天的,他想过叶佑声性情大变,甚至想过叶佑声要如何杀他而后快,怎料叶佑声忍得了当年也忍得了现在,偏要一步步谋算一步步把他推下深渊,这法子伤人伤己,叶佑声也不会痛快到哪儿去。想到这他竟然有几分开心,他再痛苦,也有叶佑声陪他,值了。


素衣婢女复又上楼,金衣公子抚额嗟叹,只一杯茶水薄情缘,十载辛酸苦辣咸,千般说与何人言,看日后相算。



【高亮】江湖快报,这是个新坑!好想写秦风的二小姐和朔雪的军娘【打滚 在想要不要写百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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